我知道了
牧童短笛声声远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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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 甘武进

打电话给父亲:“爸,那几亩水田的秧苗栽完了吗?要注意身体。”父亲说:“水田用打田机整的,秧苗用插秧机插的,方便轻松,你不用担心。”难怪父亲把喂养几年的水牛卖了,难怪父亲说村里快看不到水牛了,见不到谁放牛了。我感受父亲的幸福,不禁想起儿时的放牛岁月。

老家鄂东北,家家户户都有几亩甚至几十亩水田旱地,水牛是主要的耕作工具。于是,放牛成为我儿时生活的重要部分,忧与喜、烦恼与开心似乎都与放牛息息相关。那时,每家每户都养有水牛,田地多的人家甚至有2头。由于没有集中放养的地方,放学后、假期中放牛成了农家孩子不可或缺的家务活。

那时候,我们很喜欢放牛。放牛时没有大人管束,玩伴又多,总是把放牛的日子过得喜悦与开心。晌午后,我们牵着牛出门了。我家养的是头性情温顺的母水牛,我踏在弯曲坚硬的牛角上,水牛头慢慢上扬,我顺势骑在牛背上,由着它的性子上路。有的小伙伴特别顽皮,家里养的公水牛野性十足,小伙伴骑上牛背,鞭子一挥,水牛扬起四蹄快速奔跑,留下一路尖叫与欢笑。

我们常在水库边放牛。那里水草丰茂,视野开阔。牛绳一扔,牛自由吃草,我和小伙伴们“疯”开了。玩得较多的游戏是“碰腿”。分好人数,选好阵地,插上树枝当大本营,一声令下开始了。大家单脚着地,双手将另一只脚盘在立地腿的膝盖以上,用撞、压、挂、挑等方式相互攻击推进,双脚着地或倒地者出局,树枝被抢到己方大本营则赢。那“战斗”场面相当火爆,几轮下来大家累得筋疲力尽,浑身都是汗。

于是,到水库里泡一下当然是最佳选择。水深的地方是不去的,大家在齐脖子深的水里嬉戏。扎猛子、潜水、仰泳、“狗刨式”齐亮相,弄得那片水域水花四溅。那时,库水干净清澈,潜在水里睁开眼睛可以看很远,水在嘴里一进一出,甚至喝下肚去也没谁觉得不卫生。有的将自家的水牛赶到水中,骑在牛背上游到水库边长着菱角和莲藕的地方,摘菱角、扯莲蓬、挖藕带等,用荷叶包了过来与大家一起分享。

当晚霞出现在空中,当屋顶上的炊烟升起时,当那诱人的菜香味飘到鼻中时,牛也吃饱了,肚子变得滚圆;我们也累了,该回家了。大家骑在牛背上,朝家的方向走去……如今,乡村的水牛已被机器替代了,乡村已没有牛的领地。就算还有水牛的,怕是农家也不敢让小孩去放牛了。曾经的牛耕年代渐行渐远,曾经的放牛岁月只能回忆。

“牧童归去横牛背,短笛无腔信口吹”“借问酒家何处有,牧童遥指杏花村”。此时,正值放牧时节,牧童却已远去,我们再也看不到“牧童归去”“牧童遥指”的画面了,牧童短笛声声远,最终也无人吹了,那些属于放牛娃的情趣与童趣,大家或许只能在诗里吟诵、在画里欣赏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