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 王家业

是不是有缘？我第三次来到内蒙古大草原。前两次是旅游，而第三次则是应内蒙古当年的战友之邀前往聚会，和大草原还真的有缘。

三次内蒙古之行，除了广袤苍茫的大草原，分别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，第一次是满洲里的中俄边界；第二次是乌兰布统的草原天梯；第三次就是今年初夏去锡林浩特战友聚会的蒙古人的喝酒礼仪。

这次聚会共有34人，蒙古族战友就有31人。其中女战友10多人。只有我等3人是汉族人。在部队时，不论男兵女兵，由于部队的纪律和严肃的生活作风，大家都养成了谨慎矜持的习惯。可时隔几十年在草原上的重逢，我对蒙古族战友忽然陌生起来，他们的性格和过去完全判若两人。从他们身上我看到了蒙古人爱唱歌、爱跳舞和敬酒献歌的热情、活泼、豪爽的民族风格和习俗。

我在内蒙古待了三天多，除了早上，中午和晚上顿顿饭少不了酒，好像没有酒就不算是吃饭。喝酒就要唱歌，谁起来敬酒就要先献歌一首，献歌敬酒成为酒桌上的主旋律。酒席间，歌声不绝，你方唱罢我又唱，有的人唱了一首又一首。

蒙古族战友的歌声高亢悠扬，音域宽广；节奏轻快，辽阔奔放。装饰音、颤音，运用自如，表现出了他们活泼的情绪和委婉的情调。长音后面的短小滑音，演唱得准确到位，使得曲调柔和圆润，加上手上的动作和面部表情，听得我心神荡漾。

刚到内蒙的第一天晚宴，男声女声婉约的歌声在餐厅里悠扬。喝彩的、拍巴掌的、附和跟唱的，非常热闹。歌唱到兴起时，酒喝到激情处，他们又三三两两离席跳起舞来。一位女战友酒酣兴浓，在战友们热情洋溢的歌声中，她轻扭腰肢滑入舞池。她双手各捏一对酒杯，头顶一碗，双手击打酒杯，甩腕摆臀，旋转舞蹈，刚柔相济，舒展流畅，完全找不到当年女兵温文尔雅的模样，歌声和表演把酒宴的气氛推向了高潮。

轮到敬我的酒了。敬酒的蒙古族战友站到我面前。他先对着我唱了一首歌，我端起酒杯，他让我用右手无名指蘸酒“三弹”。一弹是“愿蓝天太平”，二弹是“愿大地太平”，三弹是“愿人间太平”。战友用酒寄托了人世间最美好的情感和愿望。按蒙古人的习俗，主人要敬我三杯酒，前两杯可以抿一抿，第三杯必须喝完。可我酒量很小，而且已喝得偏高，战友也不强求，每一杯我都微笑着抿了抿，以示对战友的谢意与深情。就这样，一顿晚餐在献歌敬酒中延续了5个多小时，直至深夜大家才依依不舍地离席。

在大草原上，酒和歌是相伴相随的。美酒和歌声是草原人款待客人的最高礼仪。歌声融进酒香，醇香的美酒融入深情的歌声，在歌声中举杯，在饮酒中欢唱。

草原三天，我陶醉在怡人的酒香、美妙的歌声和战友的深情里。